竞速“生命通道”，火箭军某部开展实战化卫勤比武

2001 年(nián)，科学家们精心设计了一个科学实验。他们给一只名叫 Rosi 的(de)港海豹（海豹科、斑海豹属动物）佩戴了不透光的眼罩和隔音的耳罩，在(zài)暂时屏蔽其视觉和听觉信号的情况下，测试它能否跟上一条(yītiáo)小型潜艇的轨迹。潜艇由螺旋桨驱动(qūdòng)，像一条机械鱼，在水池中以 2 米每秒的速度(sùdù)划出直线，以 1.5 米每秒的速度划出曲线。

海豹用胡须(húxū)追踪鱼的轨迹 图片来源：heather beem

潜艇留下的(de)痕迹只有狭窄的水流通道，并且超过 20 秒后，水流的轨迹就会慢慢消失。这些水流痕迹模仿了鱼类游动留下的涡旋，像隐形的足迹，肉眼无法捕捉(bǔzhuō)。潜艇运行固定距离后，停在一个半圆周上(shàng)，周长 12.57 米(mǐ)，Rosi 的任务是潜入水下，找到它(tā)。

图（a）图中(túzhōng)展示了一个(yígè)水下实验装置。实验者站在平台(píngtái)上，平台下方是水面，水下有一个潜水站，海豹佩戴眼罩和耳机以隔离视觉(shìjué)和听觉干扰。图（b）这(zhè)一部分展示了海豹追踪运动的序列图像，时间戳从 00.00 秒到 17.13 秒 图（c）展示了海豹追踪时的两种轨迹 图片来源：参考文献[3]

水池(shuǐchí)上方，摄像机记录下 Rosi 的每一帧行动画面。Rosi 潜入水池，88 根胡子展开(zhǎnkāi)，像天线般微微抖动。接着，它朝水池中心游去，头部轻轻摆动，像是(xiàngshì)用胡子“嗅”着水流的低语。

令人难以置信的(de)是，Rosi 在 326 次(cì)试验中成功找到潜艇的次数为 298 次，成功率(chénggōnglǜ)约 91.4%，远超偶然概率的 13 次。并且，它追踪的距离(jùlí)可远达 180 米，不仅能追踪直线痕迹，还能跟着弯曲的涡旋游动。

海豹(hǎibào)的“追踪神器”是什么？

目标物的轨迹如此狭窄(xiázhǎi)、痕迹停留时间如此短暂，海豹究竟拥有(yōngyǒu)什么样的“追踪神器”呢？

答案是胡须(húxū)。海豹胡须的毛囊周围有(yǒu)复杂的血窦（具体来说，它是一组充满血液的腔隙，位于毛囊的基部）和多种机械感受器，能感知微弱的水流信号，将机械信号转为(zhuǎnwéi)电信号，传递到大脑的体感皮层。而它们的 88 根(gēn)胡须则像“神经网络”，能够整合信号，绘制出(chū)水流的“动态地图”，就像一个精密的水下雷达。

海豹 图片来源：Earth 网(wǎng)

然而，水下的(de)环境极为(jíwéi)复杂，水下的“背景噪音”极大。想象你在一条喧闹的大街上，想听清朋友低声说话，但周围的车声、人声令你晕眩。同样地(dì)，海豹的胡须在水下面临的“背景噪音”就有(yǒu)类似的感觉。

水下的(de)背景噪音不仅来源于水中悬浮颗粒(kēlì)的碰撞，还有水中的杂乱水流，最重要的是一种叫(jiào)“涡激(wōjī)振动”（vortex-induced vibrations）的影响。涡激振动是流体力学的一种现象。当水流或空气以一定速度流过物体时，流体会因为物体的阻挡而分裂，形成周期性的涡旋。这些涡旋产生不均匀的压力，推着物体振动。振动的频率（晃动的快慢程度）取决于流速(liúsù)、物体形状(xíngzhuàng)和大小。

理论上，当海豹游动(yóudòng)时，水流经过胡须会形成小旋涡，这些旋涡会推着胡须来回晃动，产生的(de)便是涡激振动(zhèndòng)。这种晃动就像收音机里的杂音，干扰胡须感知鱼类尾流等微弱信号。

因此，新的谜团(mítuán)浮现了：海豹的胡须是如何捕捉这些微弱信号的？怎么(zěnme)消除周围的干扰获取精准的信号？

高精确度(jīngquèdù)的“水下雷达”？

2010 年，科学家们对海豹胡须展开(zhǎnkāi)了实验(shíyàn)。他们搬出(bānchū)了一个旋转流槽，像个巨大的旋转木马，直径 1.24 米(mǐ)，水深 20 厘米。水槽绕中心轴旋转，制造出稳定的水流，速度从 0.323 米每秒到 0.550 米每秒。

科学家们(men)从自然死亡的幼年海豹(hǎibào)和博物馆标本中取来三根港海豹胡须和三根加利福尼亚海狮胡须，长度相近。

虽然海豹(hǎibào)和海狮就像(xiàng)“表兄弟”，生活(shēnghuó)方式和环境很像，但它们的(de)胡须结构不太一样。海豹的胡须有独特的波浪状结构，每根胡须有 10~12 个波峰波谷，波长 1.5~2 毫米(háomǐ)，横截面为椭圆形；而海狮的胡须是平滑的圆柱形，横截面近圆形，直径约 0.4 毫米。

港海豹(hǎibào)（AB）和加利福尼亚海狮胡须（CD）的(de)结构差异 图片来源：文献[2]

它们的(de)胡须(húxū)被固定在一个压电传感器上，传感器像个超级灵敏的“地震仪”，能够测量水流对胡须的推力。为了使海豹胡须周围(zhōuwéi)的涡流可视化，科学家在水槽中加入了微小(wēixiǎo)的塑料颗粒，这些颗粒会随着水流而移动。激光照射颗粒，便会形成图案。

实验水槽 图片来源：伍兹霍尔(ěr)海洋研究所

结果发现，在相同水流速度下，港海豹胡须的振动(zhèndòng)幅度比海狮胡须低 6.2 倍，甚至(shènzhì)在所有速度（指实验测试(cèshì)的水流速度范围(fànwéi)，从 0.323 米/秒(miǎo)到 0.55 米/秒不等）下低(xiàdī) 9.5 倍。海豹的波浪胡须就像装了“减震器”，几乎不受水流涡旋的干扰。这让海豹胡须能清晰捕捉水流速度低至 0.25 毫米每秒的信号，将信噪比（是一个衡量信号质量的指标，定义为有用信号功率与背景噪声功率的比值(bǐzhí)，通常用分贝（dB）表示。）提高了 2 倍。

水流经过(jīngguò)三种不同(bùtóng)形状物体——港海豹胡须、椭圆柱体和圆柱体时形成的涡流(wōliú)差异。波浪状胡须通过打乱涡流群，让涡流形成更远，减少了振动 图片来源：参考文献[3]

故事并未止步，对海豹胡须(húxū)的研究还在延伸。

2015 年，麻省理工学院(máshěnglǐgōngxuéyuàn)（MIT）的工程师们用 3D 打印(dǎyìn)技术复制了海豹(hǎibào)胡须的波浪状结构，打造出“人工海豹胡子”传感器。

人造胡须的形状和海豹(hǎibào)胡须相近，但比真的海豹胡须粗 50 倍 图片来源(láiyuán)：heather beem

这些胡须(húxū)用柔性树脂制成，硬度与(yǔ)海豹(hǎibào)胡须的角蛋白相仿，既坚韧又弹性十足(shízú)。为了对比，他们还打印了平滑的圆柱形胡须，模仿加利福尼亚海狮的胡须。当然，人工海豹胡须不负期待，它们以 60%~80%的振动抑制和 1.8~2.2 倍的信噪比，证明(zhèngmíng)了海豹胡须的工程潜力。

仿生学通过模仿自然界的精妙设计(shèjì)解决工程难题。海豹胡须的波浪状结构是亿万年进化的结果，兼顾抗振和信号感知。模仿海豹胡须打造出复制品有助于开发出高灵敏、低干扰的传感器(chuángǎnqì)，超越传统(chuántǒng)设备（如声呐）在(zài)浑浊水域的局限(júxiàn)，有望将其应用于水下机器人、航空甚至医疗领域。

想象一下，一台水下机器人，装着波浪状的“人工海豹胡子”，在浑浊的港口里穿梭。港口的水像一锅混汤，充满(chōngmǎn)了(le)泥沙和垃圾，传统的声呐“看不清路”。但这些胡须传感器却像海豹一样，灵敏地(dì)“嗅”到(dào)了一股(yīgǔ)微弱的水流——那(nà)是泄漏的油污在水里扩散的痕迹，速度只有(zhǐyǒu)每秒 0.5 毫米，比蜗牛爬还慢。机器人顺着水流，精准定位到漏油点，误差不到 10 厘米，帮工程师迅速封堵污染，保护了海洋生态。

在(zài)(zài)医院里，医生们用微型波浪状传感器(chuángǎnqì)，模仿胡须的抗振和感知能力，将其装在微流控设备(shèbèi)上，可以检测血液或体液的流动变化。这些传感器能捕捉到 1 微米的微小扰动，协助医生发现血液里异常的细微信号，比如早期癌症的线索。它们安静又精准(jīngzhǔn)，就像海豹在水下“听”鱼儿的低语，给了患者更早的治疗机会。

这些应用只是冰山一角。看似科幻，也许(yěxǔ)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实现(shíxiàn)，我们拭目以待。

从港口的“环保卫士”到医院的“健康侦探”，波浪状的海豹胡须像一把万能钥匙，指引着(zhe)人类打开了无数扇科技之门，我们期待着早日利用这些动物(dòngwù)世界(shìjiè)的智慧改变生活。

作者丨苏澄宇 科学(kēxué)创作者